mindle

观影笔记·《土拨鼠之日》：那日复一日的生活

字数 2127 @mindle

这是一部电影的观后思考，这部电影耐人寻味，又和《当下的力量》以及冥想的精神有很多关联。这篇文章的结尾我尽力去写了，写了3天，电影看了两遍，我试图把电影的故事和我们的生活融合，讨论如何达到故事中的第四阶段：“新生”。遗憾的是，写作的过程中我只能描写“新生”的状态是什么样的，却不知道我们会如何进入这种状态。

故事的设定是：

1.主人公菲尔（Phil）会反反复复地重新经历二月二号早上6点到二月三号早上6点的时间，二月三号早上6点一到，他就会回到二月二号早上6点他躺在床上被闹钟叫醒的那一刻。

2.相当于他的生活被存档，存档时间和地点是二月二号早上6点他的床上，一旦24小时过完或者中途死掉，就会重新读档。他的身体会回复到存档时刻，仅存的只有他的记忆。

3.不管今天拥有了什么，到了明天早上又要从头开始；不管今天和喜欢的女人度过多么快乐的时光，到了明天她就会忘记这一切，还是觉得我是个混蛋；菲尔是这24个小时的过客，反反复复地重新度过这一天，所有外在的东西都反反复复流过他的生活，他抓不住，到最后他留下的，只有内在的变化，比如对小镇的人了解，对丽塔（Rita）的爱越来越纯粹，陶冶诗歌、钢琴、冰雕艺术，对今天遇到的每个人充满爱意，让他们在反反复复的今天里过得开心，免于苦难。

菲尔经历了恐慌，放纵，逃离，新生的四个阶段。影片耐人寻味的地方就是可以和我们的生活对照，菲尔的四个阶段对应了日常生活中的四种态度：发现自己每天过着重复的、糟糕的生活，却好像无力改变这种重复；乐此不疲地满足各种各样的欲望，消极的人甚至用纸醉金迷来逃避未来；放纵欲望却无法填补内心的空洞，想要做到的改变又屡屡半途而废，而后变得绝望，希望通过自杀来永远结束这种糟糕的、看不到未来的生活；出路（这是我想讨论的重点）。

导演没有告诉我们，菲尔重复过了多少天，才对镇上的每一个人了如指掌，学会了弹钢琴，刻冰雕，甚至连续6个月每天4个小时才能学会的飞牌入帽。在这种重复的日子中，美食、美色渐渐失去了魅力，所以菲尔一度陷入绝望。在他的新生阶段，他专注的是美和爱。路过听到的钢琴曲吸引了他，土拨鼠节日里的路边冰雕吸引了他，诗歌和小说吸引了他，他开始阅读，练习钢琴，操练冰雕雕刻，另一方面，他赶着去救从树上掉下来的小男孩，带一位年老的流浪汉爷爷去餐厅美美地吃一顿，给旅行的三位太太换车胎，……甚至买下了一个保险推销员的所有保险（推销员说：“这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”）。他曾经是一个自我中心的人，总喜欢讽刺世界，他讨一个女人欢心是为了能和她上床，新生之后，他专注地创造美好的事物（钢琴曲，冰雕），热心地提供别人所需。

菲尔对丽塔（Rita）的三次表白也反映了他的变化。

第一次表白（放纵阶段），尽管精心设计了那么多“心有灵犀”的、体贴的瞬间，但其实他的表白不过是为了再来一次一夜情，他看似很了解她，但还是被丽塔用巴掌打醒：“你是个只关心自己的人”。

第二次表白，发生在自杀多次仍然逃脱不了命运捉弄的绝望阶段，他找丽塔倾诉，向她证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难以置信的一切，当丽塔躺在床侧的时候，他不再想着如何“解开姑娘的衣裙”，而是静静地看着她的脸庞，在她睡着的时候自言自语地表白：

“你是我一生中见过最善良、最体贴、最漂亮的人，我没见过，比你待人更好的人。第一次见到你，我就有种奇妙的感觉，我没告诉过你，但，我知道我要紧紧地拥抱你。我配不上你，但如果可以，我发誓我会爱你，一生一世。”
 

第三次表白（新生阶段），菲尔给丽塔雕刻了属于她的冰雕，然后说：“无论明天发生什么，或者往后的生命中发生什么事，我现在都很快乐，因为我爱你。”

菲尔确实在一开始就喜欢上了丽塔，所以在和小镇上的金发女郎一夜情的时候念出了丽塔的名字；在偷盗土拨鼠之前先和丽塔告别：“希望你记得我们曾共度美好的一天”。可是这种喜欢被无意识的情欲控制，让他以为自己只要得到她的身体就能满足。所以他列出了丽塔“喜欢的和不喜欢的”清单，好像只要满足了清单，就能打造“完美”的一天，然后以一夜情来作为一个“完美”的收尾。

新生之后的喜欢，少了目的和计划，而是生活让我很开心，和你在一起更开心，我不祈求从你那里得到什么，也不刻意让你开心，我只是把我领略到的美创造出来。他散发着美和爱，滋润身边的人，而他所爱的女人，也被他的美和爱所吸引，并度过了开心的一天。

当然，菲尔的重复一天和我们的生活有很多不同。我们的几十年的生活是连续的，今天做的事情会影响明天的初始条件，使我们迷茫的除了“放纵阶段”的种种外在欲望（美食，美色，金钱，权力，别人的评价），还有对未来的焦虑和不安全感，要担心未来的钱够不够花，哪能够一掷千金买下所有的保险让保险推销员开心一天，为了挣钱又哪有时间精力去学习钢琴、冰雕（我们又为什么想去学呢）？

可是，故事和我们的生活又有很多相似之处，我们的生活从此刻开始，它注定会结束于未来的某一天，当那一天来临，我们今生所拥有的一切物质都带不走，房子、车子、票子、孩子、爱人还有珍器重宝，我们一样也带不走。从当下的角度来说，过去的快乐是过去的，未来的幸福是未来的，当下永远是一个管道，物质、情感都会通过它，我们甚至无法在某个当下驻留，正如我们无法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，我们又一直处在“当下”的河流中。

片尾，这种重复一日的奇遇突然结束了，菲尔在二月三号早晨醒来，发现身边睡着丽塔，他非常开心，丽塔也很开心。丽塔问今天做点什么，菲尔说：“Anything different is good.”